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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W學園,某教室。

門窗緊閉,所有的窗簾也都拉上。在沒有一盞電燈開著的情況下,室內的唯一光源、全室的焦點便集中在單槍投影機射映於布幕上的影像。

由手持式V8拍攝的影片,畫面邊緣有些模糊的書頁紙張輪廓,且鏡頭完全沒有移動過的跡象;可以推斷是固定在某支撐物上,並用雜物掩飾偽裝。

鏡頭裡的背景是,位在這學園另一角落的儲藏室——

放學後的秘密社辦

漫畫研究社,社團辦公室。

實際上,由於學園繁瑣複雜的規定限制,目前只有四名成員的漫研社還未能成為正式社團,只能算是非正式的「同好會」組織。因此,當然也沒有分配到社辦;而是借用了某間空蕩已久的儲藏室來進行活動。

只是隨著時間過去,累積的草稿完稿半成品、討論筆記、參考書籍、紙筆顏料等耗材、乃至於雜七雜八的個人私物等等東西,逐漸滿出鐵櫃、堆滿牆邊、以至於往房間中央的桌椅包圍蔓延。從另一個角度來看,在漫研社進駐以後,這間教室才真正成為了「倉庫」。

畫面右下角的數字顯示這是某個星期五的放學後,西斜黃暉穿過一落落書堆灑在石地板上。咔噠推門聲,兩雙腳步入畫面。

「真是的……那種東西明天早上再回來找就好,都走在回家半路上了,非要折回這裡來找?」
「Ve—!怎麼可以明天才來找?那可是德​意​志送我的東西耶!我怎麼能讓它離開身——」
「啊—!好啦好啦!你要找就快一點!天都要黑了,等一下警衛就要過來鎖樓梯鐵門了!」
「知道了—」

走進來的是漫研社的兩位歐​洲組社員,義​大​利和德​意​志。雖然鏡頭拍不到兩人的上身,但由聲音和動作的配合還是能辨認出兩雙腿分別屬於誰。德​意​志站定在門邊,義​大​利慌慌張張快步走到討論桌前,窸窸窣窣翻找起來。

「Ve—桌上都找不到耶—既沒有在今天畫的稿子底下、也沒有掉在大筆盒裡、更沒有夾在日​本的N​E​W T​Y​P​E或台​灣的B​'s L​O​G雜誌裡……」
「桌上沒有的話大概就是掉到地上了,你再找看看。」
「嗯……」

彎下腰、蹲下身查看桌底,紅通通的夕陽照在義​大​利泫然欲泣的臉上。看來沒有斬獲,啪噠啪噠,義​大​利走向鏡頭遠處地板上高高低低的書刊聚落。東看看、西瞧瞧,最後手肘撐在某堆舊校刊摩天樓上,探身往書堆後頭看個究竟。

「啊!德​意​志,我找到了,在這堆後面,這裡這裡—」一面說著就伸長手似乎想撿起目標,義​大​利的背影壓著書堆一起向前傾斜。

「—!喂!你站穩點!先把書搬開再——」
「咦?哇!哇啊啊啊啊—」
「義​大​利!!」

以下的連續動作在一秒半內流過畫格:

德​意​志箭步向前、拉住義​大​利揮舞空中的左臂→義​大​利的身體左旋180度變成面向鏡頭→同時停止向前倒去→但顯然這反方向的加速度來不及移除、因此開始倒向鏡頭這一邊→當然德​意​志也是→德​意​志的後腦杓、頭頂、義​大​利驚恐臉部大特寫相繼掠過鏡頭→碰。

由於主角們掉到畫面底下而未能入鏡,暫時只有單調的倒塌書堆背景搭配奇妙的人聲。

「……嗯、唔…嗯?」
「嗯、嗯……」
「—!嗯!呃嗯!唔、唔嗯嗯嗯嗯!唔——噗哈!」
「嗚哇—」
「義、義​大​利!!你在幹幹幹幹幹甚麼!!」
「欸—因為角度剛剛好,所以、就、很自然的……欸嘿☆」
「欸嘿個鬼啦欸嘿!!!」
「咦,德​意​志不喜歡伸舌頭嗎?」
「唔嘎嘎嘎嘎嘎嘎啊啊啊啊啊啊啊!!!!」


教室內的日光燈重新打開,投影布幕上的畫面停格在德​意​志的右臂、空中飛舞的不明圖鑑、以及疑似被敲中眉心往鏡頭遠方倒下的義​大​利。三者都輪廓不清留下殘影。

室內只有兩名女學生,長而秀麗的頭髮上正巧都戴了花型髮飾。黑髮的少女神情略顯緊張,先開口:

「匈​牙​利學姐……妳覺得怎麼樣……?」
「嗯~老實說,就這樣沒有後製的話,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喔,小灣。」
「哎,果然是這樣嗎……」

站在電腦旁控制影片,秀髮中翹出一絲落下頰旁的女孩——台​灣垂頭喪氣。原本在座位上的唯一觀眾,身材姣好,豐美棕髮垂落肩上的少女——匈​牙​利站起身來拍拍台​灣的肩膀。

「主要是在題材的問題啦,因為拍得太清楚了,觀眾都曉得這只是『角度剛剛好』的意外而已。雖然非常可愛,可是重要的色氣!色氣是幾乎沒有的!如果說鏡頭外聲音那段能再拉長一點,再加上後製讓畫面暗轉,留給觀眾想像空間的話,應該就算及格了。真是太可惜了,德​意​志也真是的,怎麼這麼快就反抗了呢……」

「那,學姐,這支片子有辦法當成其他影片的剪輯材料嗎?例如說,雜進其他同樣在社辦門口拍出來的片段加料之類的?」
「可能很難喔……因為是在傍晚嘛,撇開時間顯示不談,夕陽也會透露出時間點的。最多只能和同樣在傍晚的片段混搭而已,應用性不太廣喔。」
「這樣啊……」

(嗚…… 真是的!今天社課畫稿的時候剛好看到小義的十字架掉在桌底下,虧我還特別偷偷把它拿起來藏到那些舊書森林裡面、早一步繞回來架好器材的說。雖然兩個人的行動差不多都照預定進行,結果這樣子苦心都白費了嘛!哎,明明這兩個人平常粉紅氣場閃不停的,果然現實跟腦鍊中間是有道鴻溝的嗎……)

以上是偷拍主謀者腦中的不甘心、以文字具現化的結果。

「不過啊,小灣,後製的部份可以交給日​本處理,對我們而言,還有個更重要的問題在喔。」
「咦,是什麼問——啊。」
「「×號左方跟右方到底站誰,是不是得重新確認一下啊?」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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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附錄#—事發當晚的德​意​志家—(Sound Only)

「喔,阿西,回來啦——咦?喂、你怎麼啦?臉色鐵青耶?沒事吧?受傷了?吃壞肚子了?哪裡不舒服?——喂、回答我一下啊阿西!阿—西!德​意​志!你聽到我說話嗎!」啪啪啪啪。
「……哥……………」
「!啊、嗯!哥哥在這裡!怎麼樣,發生什麼事了,你慢慢講,我在聽!」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我的初吻被義​大​利拿走了………」
「——咦?」
「……」
「等、一下,阿西,我沒聽錯吧?你、的、那個、被小義​大​利,給?」
「……」
「怎麼會……」
「……」
「——太過分了喔阿西!你竟然……竟然搶在我這個老哥前面……什麼時候已經和義​大​利進展到這樣了……」
「……」
「真是太自私了!也不想想是誰把你拉拔長大的……——喂,慢著阿西,你才剛回來耶?現在又要去哪裡?」
「回日​本的家。」
「……啥?喂、等一下,為什麼?你的家明明就在這裡耶?而且為什麼是日——」
「我沒有你這種哥哥。」
「咦?啊!對不起!對不起啦阿西!是我玩笑開太大了,都是我的錯!所以你別生氣了啦!啊、阿西!阿西—!回來啊阿西————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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